第1068章 一生无悔(1)

   女人坐定,一本正经问:“我知你不是他,请问你的真实命和份,跟他有什么关系?”

    大癞子好想哭,同共枕的女人不认识他了,把他当成了外人。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最遥远的距离也莫过于此。

    相不能相见,好像一把钢刀,在他的心上捅了又捅。

    “你真的不认识我?”

    女人双拳,拖着下巴,微微笑着:“不认识,快呀,告诉我,他在哪儿,你跟他什么关系?”

    大癞子无奈,只好扯谎了:“他在美,我爸爸将他送到了美,他很好,你放心,生活很幸福。”

    “你爸爸?……是谁?”

    大癞子说:“宋子健,我是他的私生子,当初他跟我怀上了我。亲没有生下我就去了美,我在美出生的。这多亏癞子哥,帮着我找到了亲生的父亲,现在我回到了父亲的边。”

    “……”女人点点头,眼里含着泪:“那他在美,有没有找其他的女人,有没有再成个家?”

    大癞子说:“没有,他忘不掉你,说你是他一生最的女人,以后可能不会再找别的女人了。”

    碎妹子哭了,泣一声:“他真傻,你告诉他,我不介意,只要他活得好,俺就知足。让他再成个家吧。

    还有,你告诉他,俺跟他的孩子都很健康,孩子也像他。俺会把孩子养长大,将来跟他一样,做个好男人。”

    大癞子又点点头,眼圈再次红了,不知怎么回事,他一下子抓住了碎妹子的手,拉了自己的怀里。贴在了脸上。

    可碎妹子却慢慢将他推开了。女人不想陌生的男人跟她太暧昧。

    “放心,我一定传到,他也是这个意思,以后有中意的,你也再成个家。”

    女人说:“不会了,俺以后不会再成家了,俺会把跟他从前过的子记在心里,永远怀念。”

    “请问,你还有什么要代的,我一并传话给他。”

    碎妹子摇摇头说:“没了,只有一句,让他好好活着,活着比啥都强。不用顾念我们。我这儿有一张孩子的相片,你帮着俺捎过去。”

    碎妹子说着,果然拿出一张相片,递给了他。

    那相片上是一个小男孩,就是个小了的大癞子。

    这是他的另一个儿子,跟丽娜的孩子是同父异的亲兄弟。

    “没有什么要代的了?”

    “没有。”

    “那我走了。”

    “慢走,不送。”

    两个人都是不舍,你看着我,我瞅着你。四目相对。

    大癞子的作很慢,碎妹子的作也很慢。

    其实女人早就认出了他,从他的眼光里认出了他。

    虽然男人的样子变了,可耳朵没变,光头没变,影没变。

    可她知不能跟他相认,一旦相认就完了。

    大癞子终于走了电梯,这是他看到碎妹子的最后一眼。

    因为从哪儿以后,他再也没见过碎妹子。三天以后,他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当电梯关闭的一瞬间,碎妹子的轰然倒塌,哇地哭了,哭了个翻江倒海。

    “俺的亲……咱俩的缘分,算是到头了……。”

    大癞子的心也很坏,在电梯里就哭了个稀里哗啦。

    刚刚走出电梯,他的手机就响了,是宋子健打来的。

    宋子健的一句话,敲响了大癞子的丧钟。

    手机接通,大癞子问:“爹,咋了?”

    宋子健说:“癞子,你必须要回大梁山去一次。”

    大癞子一愣:“咋了,出啥事儿了?”

    宋子健说:“是小曼,小曼出事了。”

    “?小曼……咋了?”

    “她跟王天昊在大海上被人劫持了,劫持到了大梁王的神墓里,目前被困在了里面,电话是张二狗打来的。张二狗已经找你好几天了。要你跟他一起下去谷,救回小曼的命。”

    又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上炸响。做梦也想不到小曼会出事。

    说,现在小曼的死活,跟大癞子没关系。

    他们从前是夫,是侣,已经没有关系了。

    可别管咋说,小曼总算他真心过的女人,又是张二狗的闺女。

    小曼被困,张二狗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那样团团转。

    目前的张二狗没有其他帮手,小曼是跟王天昊一起被困的。

    王海亮病重,本下不去谷,王庆祥年老衰,也无弹了。

    他是在危机的关头想起大癞子的,给宋子健打了好几个电话。

    宋子健也不想管这事儿,可又担心大癞子埋怨他。

    只要大癞子出现在大梁山,全盘的计划就会落空,儿子的份一旦被拆穿,必死无疑。

    他纠结了很久,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癞子。

    大癞子了眼泪,飞上车,油门一踩,直奔大梁山。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大梁山的谷,成为了他的葬之地。

    ……

    大梁山真的出事儿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王海亮的病引起的。

    王海亮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

    他已经病了好几年,说早该死,可就是不死。

    因为他会气功,一直依靠气功压制着癌细的发展。直到半个月前他晕倒在山上。

    王海亮有自知自明,知自己快不行了。

    最近医生检查的结果,他的癌细已经扩散到了肾脏,椎,甚至大肠小肠。

    七八年的时间,肝病将他折磨的奄奄一息,生不如死。

    他彻底放弃了生存的意念,觉得也该知足了,给儿子王天昊腾位置。

    他太累了,需要长眠。

    而且已经出现了轻度的肝昏

    这天他的神好了一点,来了带娣。

    他说:“带娣,咱们出去看看吧,再看一看大梁山,现在不看就没有机会了。”

    带娣说:“好。”于是,就拉着男人出了屋子。

    女人利用推车,将他推了山神庙。

    这个山神庙是王海亮当初令人建造的。

    当初建厂,大梁山的工厂占据了山神庙的位置。村子里的人信,说拆庙是要遭雷劈的,早晚山神爷爷会报应。

    再后来,他有了钱,就让人把从前的土窑推平,在上面盖起了这几座大殿。

    大殿里矗立着山神爷爷的神像,是个白胡子老头。庙非常高,也非常宏伟,

    他站起来,打算山神爷爷。因为眼睛看不到了。

    旁边的四个保镖立刻过来搀扶他,可他却生气地将四个保镖推开了,只让带娣一个人搀。

    他弓着子,从椅上站起,一步一挪。一会儿去山神爷爷的泥胎神像,一会儿又去这儿的窗户,庙门。

    带娣说:“你还啥?当初这东西都是你花钱得。”

    海亮就笑了:“从前只是花了钱,却没有仔细端详过,甚至不知山神爷爷长啥样,原来他是这个样子的。”

    王海亮的确没有来过这里,当初太忙了,甚至忘记了大梁山是怎么一点点有穷变富的。

    仿佛一晚的时间,穷山沟就呼唤出了数万人口,也呼唤出了成群的高楼大山。

    从前低矮的草房一座不见,那个废弃的土窑也一去不见。

    这土窑当初就是个土疙瘩。那一年小燕偷人,患暗病。

    大夯哥为了控制病,一之下将土窑炸毁了。将小燕埋在了下面。土窑也是那时候被炸平的。

    再后来,大夯哥修山路被哑炮炸死,那时候就有人说,那是山神爷爷在报应他。

    完了山神庙,带娣又推着小车,将他推上了山

    后的四个保镖忠心耿耿,穿黑衣,一的西装,戴着墨镜,时刻保护着董事长的安全。

    山的白天跟黑夜分的很明,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瞎掉。至少对光亮的地方比较敏感。

    光照在地上。路是白的。旁边的大树上还落着老鸹跟喜鹊。鸟儿们喳喳鸣

    再过几个月,或许他就见不到这山了,啥也不用看了。

    他好想把这条山一起带走,带到那边去,把大梁山也带走,疙瘩坡,李家庄,王家庄,张家庄,一起装棺材里。

    他舍不得这里的一切。

    村南的老槐树已经很老了,但是一直没有枯萎。这不,天一来,就发出了稚的新芽。

    可海亮知,他不能跟槐树一样重获新生了。

    “当初,咱俩就是从这儿私奔离开的,你忘了?我拉着你的手,一口气穿过前面到山梁子,逃上了段天涯。后面是你爹领着人追赶,为了救我,你被爹打了山崖,咱俩分别了十五年……。”

    带娣发现王海亮胡言乱语了,分明把他当做了当初的二丫。他在跟二丫说话。

    此刻的王海亮眼前出现是做姑娘时候的二丫。

    二丫还是那画格子小袄,头顶上是好看的羊角辫子。女人穿子,脚上是一双手工花布鞋。

    那时候的二丫朝气蓬,好像花丛里翩翩起舞的蝴蝶。

    带娣没有打断他,反而接着他的话说:“那时候,你把人家的手拉得好,海亮哥,俺不后悔,一直不后悔。”

    带娣也只能把自己当成二丫,跟他说话。

    王海亮在椅上抓住了带娣的手:“那你是二丫,玉珠,还是带娣?”

    带娣说:“你把俺当做是谁,俺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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