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母女连心
不一会儿的功夫，天天预感到不妙，因为她发现老儿的哆嗦起来，抖起来。
那边还传来一阵轻微的嚎哭声，那嚎哭声不大，但是非常悲惨，如泣如诉，仿佛胎漏气那样。
天天明白老人哭了，在竭力压抑着自己的绪。
她吓一跳，赶拉亮电灯，说：“娘，你咋了，咋了？哭啥？”
那知老儿的嚎哭声拉得更长了，也抖的更厉害。
“妮儿……从刚门俺就瞅出来了……你不是俺亲闺女小珍。俺知……小珍不在了……俺闺女死了……已经死三年了。呵呵呵……。”
老人的声音还是不大，因为担心西屋的王天昊听到。
她在竭力压抑着悲痛，因为难过跟伤心，全抖地就像风雨里的树叶。
“？娘，俺真是小珍……。”
“你不是，真的不是，俺眼睛瞎，可心不瞎。亲闺女从小在俺怀里长大，俺能不知吗？用手一……就出来了……俺知你是俺开心，你的好意俺领了，看样子小珍真的……死了。”
小珍的娘悲痛绝，从前还只是怀疑，今天王天昊领着天天门，更让她确认了小珍死去的事实。
其实她早就知了，没人瞒得住她。
俗话说女连心，三年前小珍死去的那一晚，老人就有预感。
小珍被狼王死的那一晚，老人做了一个梦，她梦到雪地上有一只奔跑的白狐狸。
那白狐狸是从大梁山的方向奔跑过来的。半夜跳了她家的墙头，在她的窗户下，泪涟涟不忍离去。
她眼睛早就瞎掉了，但是那只白狐狸却瞅得清清楚楚。
她就问：“你是谁呀？”
白狐狸说：“娘，俺是小珍，您闺女。”
“你咋变成了这个样子？”
白狐狸说：“娘，俺死了，被山上的狼死了。”
其实当天，她参加了闺女的结婚典礼仪式，王天昊将小珍拉房以后，老人就被大儿子送上车，拉回了家。
当天晚上就梦到了这么奇怪的事。
老人说：“不可能，俺家小珍的男人是狼王，没有狼敢他家。”
那狐狸就说：“娘，不信你瞅瞅，俺脖子上还有被狼死的牙。”
老人的手就穿过窗户，过来那白狐的脖颈，伸手一，手上净是血。
她感受到了那个牙，狼牙留下的牙可以填去一手指头。
这时候，那狐狸的脸也一下子变成了小珍。
老人惊一声醒了，醒过来就是一头虚汗。
她不知为啥会做这么可怕的梦，心里惴惴不安，也心惊跳。
那一晚，她就预感到小珍遭遇了不测。
她一直在安自己，或许这就是一个梦，梦都是反的，不能当真。
大梁山距离二十里铺500多里，来回一次很不方便。
再说她刚从大梁山参加闺女婚礼回来，再返回去，也怕亲家跟女婿担心。
大好的子，别给孩子们添烦了。
所以老人剩下的就是期待，她期待过年的时候，闺女女婿来拜年。
可等来等去，小珍没来，来的只是女婿王天昊。
哪一次，王天昊强装欢笑，安老人，唯一的理由就是厂子里忙，小珍顾不上。他的工作单位在Z市，也只有他一个人跑一趟了。
她给老人磕了头，拜了年，还丢下了一大笔钱。
那时候，小珍娘就知，闺女多半遭遇不测了。
可他不敢胡猜，还是忍着，希望再看到闺女。
可等等，从端午节等到八月中秋，又从八月中秋等到年底。整整过去一年，小珍也没来。
不单单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也没来，来的还是王天昊一个。
那时候，她就认为，闺女铁定死了，已经不在了，被狼死了，死于意外。
女婿瞒着她，儿子媳妇也瞒着她。尽管她们都在竭力讨好她，可老人的心却一天天冰凉了。
三年里，王天昊前前后后给了她几十万块零花钱。也帮着她修盖新房子，安装了暖气，让老人住的服。
可再怎么服，也无弥补她对闺女的那种思念跟伤痛。
他们不告诉她，她就假装不知。将悲痛压抑在心里。
今天，王天昊带着天天来访，孩子是好心，想弥补对她的亏欠。
老人就对小珍的死更加深信不疑了。
王天昊这是又要成亲了，没错，小珍走三年了，他为她守了三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不能阻止天昊再婚，除非把闺女从坟墓里拉出来。
看到天天，让她再一次想起了小珍，那伤痛就无忍受。
老人的声音撕心裂肺，天天吓得手足无措：“哎呀，大娘，俺不是故意的，您听俺解释，听俺解释……。”
老人摆摆手：“妮儿，你不用解释，大娘知你是好孩子，天昊……也是好孩子。你们都在让我开心。都是好孩子，大娘……知足。
俺知小珍是死于意外，天昊比我这个做娘的还要难过。你是天昊的新媳妇吧？”
天天点点头：“大娘，俺是。”
“那就跟天昊好好过，大娘没事，好滴很，好滴很……天昊一直在照顾俺，又是拿钱，又是盖房子，还三天两头送好吃的，亲儿子也不过如此……大娘知足。
俺早知小珍不在了，他们都瞒着俺，也是为俺好。俺开心，他们就开心。这是俺娃的命不好……。”
天天赶说：“大娘，您别难过，以后，俺就是您亲闺女，俺会跟小珍姐活着的时候一样，每月来看您，你就把俺当小珍姐吧，娘——！”
“俺滴……闺女。”老儿把天天抱在怀里，哭的更厉害了。
这一晚，天天跟老人说了很多贴心的话，完全把她当成了亲娘。
老儿也跟天天说了很多知心话，而且还把一副祖传的玉镯儿送给了她，算是见面礼。
天天不要，说这太贵重了。老儿说，这本来就是给闺女留的，儿媳妇都没舍得给。
既然小珍死了，天天了她一声娘，那这副镯子就是她送给闺女的。
不知是苍天的眷顾，还是好心人得到的报偿，这一晚，老人再次有了闺女，有了贴的小棉袄。
而天天也无缘故无故多了一个娘出来。
老人还嘱咐天天，不要把自己知小珍死去的事儿告诉任何人，包括天昊。
天昊也不容易的，这孩子真是细心，跟着她，你会幸福的。
天天的脸蛋一下子红了，欣然接受了娘的玉镯儿。
第二天早上醒来，娘儿俩就跟亲的一样了。老人再呼唤她小珍，天天也愉快地答应。
天天一口一个娘，老人也愉快地笑着。
天天这次来到二十里铺是有收获的，至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王天昊真的很优秀，比她想象的还要优秀，还要贴心，还要善解人意。
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横行霸的狼王，也不再是那个鲁莽的少年。真的成熟了，长大了。
天天跟天昊在二十铺住了三天两晚，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他们必须要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天昊又给老人丢了一万块钱。
老人说：“上次的钱还没花完呢。”
天昊说：“娘，我家穷的只剩下钱了，你行行好，帮着我跟小珍花点吧。”
老人微微一笑：“你呀，就是贫，这钱娘收下了，以后好好带小珍，记着，明年我要抱外孙子的。”
天昊说：“放心吧娘，我跟小珍一定多加努力，挑灯夜战，争取让你抱上外孙子。”
王天昊跟天天就那么走了，小珍的弟弟将他们送到了门外，一直送到村子外面。
男人感涕零，扑通冲王天昊跪了下去，说：“天昊哥，谢谢你，谢谢帮着我照顾亲，照顾我们一家人。”
王天昊将他搀扶了起来，说：“弟，你姐死了，我依然是你姐夫，这个家就是我的家，以后有啥困难，只管到训犬场找我，到大梁山也行，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好，姐夫，你永远是我姐夫。”
王天昊拉着天天上了车，再次上车以后，天天的表很轻松。巴里还哼着歌。摆着手腕上的玉镯。
天昊问：“谁送的？为啥这么高兴？”
天天说：“娘送的，送给俺这个亲闺女的。”
天昊说：“你不该收老人家的东西，这样不好。”
天天小巴一噘：“那是俺娘，娘送闺女东西，为啥不好？”
王天昊说：“你还真把自己当小珍了？”
天天说：“对，俺就是小珍。你以后把俺当小珍也行，当天天也行，反正俺是你媳妇。下个月，俺还来看娘。”
三天的时间不到，天天还真把自己当颗葱了，当人家闺女还当上瘾了，这一点让王天昊很奇怪。
他本不知天天跟小珍娘住在一起的那晚发生了啥事儿。但是他知，事圆满成功，自己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老人家百年之后，也可以瞑目了，小珍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
汽车没有上到公路上，前面还有一大段泥路，天天一路上都在盯着天昊看，越看越喜欢。
王天昊说：“盯着我看啥？我脸上有人民币？”
天天说：“你比人民币还要讨人喜欢，天昊哥，俺你，真的好你。”
吧唧，吧唧，女孩子一下抱上他的脖子，用力亲了两口。
王天昊说：“天天，你咋了？这句话你跟我说了一百遍了。”
天天说：“说一辈子也不烦，天昊哥，今天俺才重新又认识了你，你真是条汉子。就算有天俺跟小珍一样，被狼死也心甘。
因为俺知，你会跟照顾小珍的娘一样，照顾俺爹俺娘。这辈子能嫁给你这样一个男人。真是俺的福气，也是小珍的福气。”
王天昊一愣：“马上就是咱俩的好子了，嘛要说死？多不吉利。呸呸呸！赶吐口，把刚才的话咽回去。”
天天一听格格笑了，说：“你真信，放心吧，俺跑不了的，你也逃不出俺的手掌心，咱俩这辈子就在一块了，你甩也甩不掉俺。”
王天昊开着车，天天偎依在男人的边。此刻，他们俩是幸福的，也是痴的。
过去了，所有不开心的一切都过去了，一段新的生活在向王天昊招手。
西天边燃起一片美好的夕，好像跳的火炭。
天天知，天昊虽然做过狼王，但是他的膛里跳的……是一颗火热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