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冤魂索命

    第320章冤索命

    张大栓跟大栓婶真的见鬼了。并不是脑子里幻想出来的,而是亲眼所见。

    张大栓跟大栓婶见到的白衣女鬼不是同一个人,应该是两个。

    其中一个是死去的那个姓孙的孀妇,还有一个是那个孙老儿。

    孙老死去的时候是一白衣,白衣白,大襟的扣子是在一侧,乡下老儿们常穿的那种大襟。

    虽然死去以后她的面目全非,手脸都成为了焦炭,可衣服的颜仍然可见。

    她有一双小脚,没有瘫痪的时候走起路来扭扭哒哒,见人就笑。

    刚才大栓婶看到的那个,正是孙老,而且那脸是平的,因为死去的时候,倒塌的围墙砸向了她,将她的鼻子给砸平了。

    至于姓孙的那个孀妇,死的时候没有穿衣服。她被人从废墟里抬出来,几个妯娌同样为她穿了一白衣。

    她的脸跟孙老一样,也被砸平了。

    张大栓恍惚中看到了那个白影子,应该是孙孀妇。

    这一晚,他们两口子都没,抱在一起跟狗一样,一直抖到天明。

    以后的三天,不单单大栓婶跟张大栓看到了那两个人的鬼,村子里很多人都看到了。

    每天深夜,孙老跟孙孀妇的鬼影子就在村子里嚎

    她们的声音非常凄惨:“还俺命来,俺死的好冤,还俺命来……”

    她们的白影子在空中飘,从村子的这头飘到那头,又从那头飘到这头。

    有时候也掠过村南的土窑,飘向王海亮的工厂,在工厂的四周晃

    工厂里住了很多无家可归的村民,那些村民听了以后胆战心惊,半夜都不敢出门,子里也不敢弹。

    一时间,整个大梁山议论纷纷,村子里闹鬼的事儿就像一场骤风,呼啦一下传遍了村子里的角角落落。

    所有的群众三人一组五人一群,都在头接耳,大家都说孙孀妇跟孙老死的冤,要来寻找凶手索命。

    纵火的凶手一天找不到,她们一天不会离开,死不瞑目。

    从前,村子里出现过多次闹鬼的事儿。

    李老实的女人老实婶冤索命的事儿,还在村民的口中谣传,心有余悸。

    当年,李老实的女人被张拐子误杀在了家里。她的尸在炕上了半个月没人知

    当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烂的不成样子,完全成为了一副羊骨,肌都烂没了,臭气弥漫。

    很多呼呼的蛆虫在她的去,从眼睛里出来巴,又从巴里出来,钻鼻孔。

    老实婶的尸被人埋掉几个月以后,又无缘无故出现在了村子的井里。

    井的受到了污染,引发了大瘟疫。

    只要是喝了井的人,全都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被老实婶的冤

    大多数的人都感染了霍乱病毒,王海亮的娘也在那次霍乱中死去了。

    乡下的人愚昧,特别信,被孙孀妇跟孙老这么一闹,整个大梁山都人心惶惶。村民们害怕极了,不知该咋办。

    有好心的村民,为了洗嫌疑,不跟这件事掺和上,于是,他们就到张拐子的代销点购买了大量的元宝蜡烛,还有很多祭品。

    他们趁着半夜,没人看到的时候,偷偷挎着篮子,篮子里是元宝蜡烛跟大香。神慌张上到了大梁山的公用坟地。

    他们扑通一声跪在孙孀妇跟孙老的墓堆前,将蜡烛点燃,元宝跟大香也点着。然后念念有词:“孙孀妇孙孀妇,孙家的老奶奶,这件事跟俺们没关系。俺们是无辜的,那火也不是俺放的,报仇的话,你找凶手,可千万别着俺……阿米豆腐。”

    元宝烧完,大香烧尽,他们在这两个女人的坟墓前磕头如捣蒜。

    口中默默祝告,报仇的话,千万别认错人。

    一时间,大梁山的墓地香火缭绕,弥漫着大香扑鼻的,也弥漫着层层纸灰。

    纸灰跟香气袅袅四起,在山谷里回

    大梁山的坟地,比村子里那座山神庙的香火还要旺盛。

    张拐子跟喜凤嫂也是大发横财,店里的死人祭品都供不应求了。

    虽然村里人供奉了很多祭品,可孙孀妇跟孙老的冤却没有散去,反而变本加厉。

    前面的几天,他们的影子是12点以后出来,再后来的几天,只要天一黑,两个白影子就在村子里来回晃

    白影子晃过来,晃过去,屈的声音如泣如诉,得全村人天一黑就不敢出门。家家闭门上锁,钻棉被里不敢弹。

    整个大梁山都笼罩在冤索命的恐怖里。

    张大栓的脸一天不如一天,一个星期的时间米没沾牙。

    他啥也吃不去,喝都会牙缝,神高度张,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他每天晚上都蜷在棉被里,眼睛死死盯着窗户,听着外面如泣如诉的声,就吓得肝胆俱裂。

    大栓婶就边,女人认为男人打摆子了。

    “他爹,你到底咋了?这样拖下去不是办,不如……到王庆祥那儿去看看。”

    哪知张大栓忽然焦躁不安起来,骂声:“滚!不用!”

    “可这么拖着,也不是办。”

    “你管不着,管不着,别烦我。”

    大栓婶急了,说:“懒得理你,我西屋去。”

    大栓婶卷起被窝就要走,哪知张大栓立刻面如土,伸手拉住了女人的手,苦苦哀求:“他娘,你别走,千万别走,求求你了,我害怕。”

    大栓婶说:“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门,你没过缺德事,怕啥?”

    “你不知,这里面……有事儿。”

    “有事儿?有啥事?”

    张大栓不得不把自己纵火的事儿跟媳妇说了。

    人就是这样,极度兴奋的时候,很乐意把自己的快乐跟人分享,这样的话,就会得到双倍的快乐。

    极度恐惧的时候,也希望把自己的恐惧跟人分享,这样的话,就会有人分担一半的恐惧。

    张大栓说:“他娘,这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了,李家庄,孙家庄,王家庄跟张家庄烧毁的那把火,就是……我放的。孙老子跟孙孀妇……也是我烧死的。”

    “?俺的天!”大栓婶被雷电劈中,眼睛跟巴一起张大,久久合拢不上。

    “大栓你……你你你,你烧毁了四个村子,害了……两条人命?”大栓婶结结巴巴问。

    张大栓说:“是,我也不知成这样,我想教训孙瞎子,可孙瞎子老谋深算,逃过了这一劫,火烧起来我就控制住了。他娘,我不想成这样,咋办,咋办?”

    张大栓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大栓婶接连打了几个冷战。

    她觉得外面两个屈死的冤,就是冲自家男人张大栓来的。

    怪不得自己那天上茅厕,会看到白衣死鬼,原来是冤要索张大栓的命。

    大栓婶也害怕了,抬手打了张大栓一拳,骂:“冤家!你咋恁糊涂!这该咋办呵呵呵呵……。”

    大栓婶哭了,抱着男人垂泪不已。

    张大栓坐了八年的牢房,男人刚刚失而复得,大栓婶也刚刚尝到甜头。

    好子没心几天,想不到会引来塌天大祸。

    就算张大栓可以逃得过冤索命,逃得过律的惩罚,也无逃过良心上的不安。

    这辈子他都将背上杀人跟纵火的罪名,苟且偷生。

    这辈子他都不会安心,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郁郁寡欢。

    大栓婶是女人,男人都吓成这样,她就更害怕了。

    张大栓抱着媳妇,也是泣不成声。他们不敢那么大声,抱在一起躲在被窝里嚎啕。

    忽然,外面的窗户上影子一闪,一条白影从窗口上飞过,还发出“”地一声尖

    把张大栓吓得,一下贴在了大栓婶的上,他剧烈嚎起来:“鬼鬼!打鬼,她们来了,要索我的命……!”

    张大栓差点一口绿出来,吓破苦胆。

    目前的他已经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看什么都像是冤,看什么都像是索命的夜叉。

    其实外面啥也没有,只不过是家里的花猫,正在抓老鼠,从窗户前窜了过去。

    天快亮的时候,张大栓还是抱着大栓婶不敢,浑抖。

    大栓婶发现,男人的子又了。

    三遍,外面的嚎声终于停止了,白影子也消失了,大栓婶这才敢下炕。

    她起来,特意系上围,下厨房帮着男人擀了面条,打了三个荷包蛋。

    将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男人面前,大栓婶说:“他爹,起来吃点吧,这样下去不是办

    要不咱们这样,傍黑的时候,咱也到张拐子的代销点,买点祭品,去祭拜一下孙家孀妇跟孙家奶奶。

    咱多烧纸钱,多供祭品,吃了咱的,喝了咱的,她们就不会找你索命了。”

    张大栓听了以后点点头,说:“中,至少这样,我的心里会好受些。”

    果然,傍晚的时候,大栓婶扭着一双小脚,颠颠走了张拐子的代销点。

    她买了比别人多十倍的元宝跟蜡烛,也买了比别人五倍的大香,而且还有点心。

    所有的东西装了满满一篮子。

    晚饭过后,女人拉着男人的手,两个人巍巍,终于一点点走到了村南土坡的那片公用墓地。

    墓地上有很多人,大家都在两个女人的坟墓前烧香磕头,念念有词。

    这样一来,张大栓的心里总算服了一点,至少不会惹人怀疑。

    张大栓是不信鬼神的……那是没做亏心事。

    做了亏心事的人,再怎么定,也担心有报应。

    现在报应来了,害人终害己。

    等所有的人全部走完,墓地里一个人也没有了,张大栓这才拉着大栓婶的手,从草丛里出来。

    他们先把篮子放在了孙孀妇跟孙家***坟墓前。然后分别为这两个死去的女人点了大香。

    所有的祭品摆上,瓜果梨桃整整四个盘子。

    所有的元宝,纸扎还有纸钱也掏出来,呼呼啦啦一大堆。

    张大栓跟大栓婶双双跪倒在了孀妇跟老***坟墓前,磕头如捣蒜。

    大栓婶一边烧纸,一边念念有词:“孙家的姐姐,孙家的奶奶,俺家大栓不懂事,无意伤害你们的,你们大慈大悲,放他一条生路吧,大不了俺们年年来祭拜你,年年来扫墓。有啥没完成的心愿,你们就托梦,俺跟大栓一定帮你们完成……”

    张大栓连连磕头,脑门子上都磕出了血,说:“孙大姐,孙奶奶,我张大栓不是故意要烧死你们的,我是想教训孙瞎子,可连累了你俩,对不起对不起。火烧起来,我就控制不住了,我该死……”

    哪知就在这时,孙孀妇的坟墓竟然了一下,一条白影从里面呼啸而出。

    张大栓吓得一声尖:“娘!”立刻瘫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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