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芳芳病了
第239章芳芳病了
她像个受了家欺负的小媳妇，一下子看到了娘家的哥哥那样，将海亮抱得的。
“哥，俺不心甘，不心甘！妹子临死前，你能不能答应俺一件事？”
海亮：“你说，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芳芳说：“俺想见见憨子，跟他说声对不起，俺想他原谅俺，俺……对不起他。”
王海亮的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哽咽在心头。
他觉得芳芳死定了，因为这段时间被霍乱感染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这是芳芳临死前的唯一心愿，她还在记挂着憨子。
海亮说：“好！妹妹你等着，就是拖，我也要把他拖来！”
“哥，你别难为他……。”
海亮说：“我知。”
王海亮给芳芳扎了针，让她吃了，然后给带娣照顾。自己一头冲了茫茫的夜幕里。
海亮是开摩托来到工地的，到工地上的时候，天还没亮。
憨子得正香，被海亮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憨子惺忪的眼睛问：“海亮哥，啥事？”
海亮一本正经：“走，上摩托，跟我到学校去一次。”
“到学校嘛？”
“去见芳芳，她快不行了。”
憨子说：“俺不去，她不是好女人，她害死了俺爹，俺娘，她比张二狗还坏。”
海亮在摩托上拉他，憨子撅着不肯上车。
海亮说：“憨子！你听我说，芳芳不行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临死前，她只想跟你说句对不起，现在不听，你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憨子犟得很：“俺不去，不见她，死了也不见她，让她去死，死了才好呢。”
王海亮一听，从心头起，猛地抬起巴掌，啪！结结实实了憨子一记耳光。
“你给我住！！芳芳就要死了！！”
憨子一下子呆住了，手捂脸颊呆呆看着王海亮。
“海亮哥，你也不是好人，你又打俺。”
王海亮：“你个混蛋！真他么死心眼，就记着你爹，你娘，芳芳从前是你老！你还是不是男人？难想她死不瞑目？
憨子你给我记住，芳芳是女孩子，你是他男人，男人就应该拿出点男人的样子。她已经知错了……”
憨子是傻子，不知海亮为啥打他，只是说：“俺不去，就不去，芳芳跟俺没关系，她不是俺媳妇。”
“你……？”王海亮眼睛一瞪，差点又踹他一脚。对于这种朽木不可雕的人，他是真的没办。只好哄。
“憨子，芳芳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当初他不是坏人，张二狗才是坏人，是他骗了芳芳，你们家的那件事，不是芳芳的，知吗？”
“俺知，可俺……就是恨她。”
海亮：“好，就算是恨她，这次也要装装样子，给海亮哥一点面子好不好？见到她，你就服个，假装原谅她了，让她走的安心一点，好不好？海亮哥求你了……。”
王海亮这辈子从不求人，也不会对任何人低三下四，但是今天为了芳芳，他差点给憨子跪下。
芳芳是大梁山的功臣，大梁山几百个孩子，都是靠着芳芳，带娣跟玉珠在教育。
这半年，正是因为有了芳芳，山里孩子的学习成绩才好了起来，也正是因为有了芳芳，学校里才增添了很多活气。
大梁山离不开女孩，孩子们也离不开女孩。
眼看着一朵鲜花要凋零在大梁山，海亮的心跟刀子扎一样痛。
憨子不哭了，委屈地看着他。
“海亮哥，那俺去，去还不成吗？但俺不是为了芳芳，是为了你。”
海亮发现憨子服了，这才说：“好，就算是为了我，你去看她最后一眼，让她死的安心一点。”
“那成，俺这就跟你走。”
好说歹说，憨子总算是开窍了，跨上了海亮的摩托车，海亮拖着憨子，直接奔向了大梁山的学校。
憨子本来是不想见芳芳的，走屋子以后，看到了狼藉不堪的被窝，看到了炕上面如蜡纸的芳芳，他的心一下子了。
从前的一切显现在脑海里。
憨子还记得芳芳刚门的时候，女人穿大红嫁衣，漂亮的脸蛋好像一朵半开半合的牡丹。
新婚的第一晚，不知为啥，心里特别慌张。
女人帮他叠了被，放了炕，让他下，却一个人呆呆坐到天明。
那一天，芳芳哭了很久，憨子就问她：“你哭啥？”
芳芳就说：“你傻，啥也不知，以后的子，俺该咋过？”
憨子发现芳芳哭，也抱着她哭，说：“姐姐别哭，姐姐别哭，憨子对你好。”
那一晚，他第一次拉了芳芳的手，芳芳也第一次拉了他的手。
再后来的几天，每次觉，芳芳的手都从棉被里伸出来，在他的棉被里。
憨子不知芳芳要啥，就把手递给她。
芳芳把持不住，就揭开他的被，过来扯他的扣子。
憨子就竭力挣扎，大喊大，还把女孩推开了。
那时候他啥也不懂，就知吃，一的懒膘。他觉得女人要他。他对于男女间的那种事，彻底于懵懂状态。
遭遇了家庭的惨变，遭遇了夫的离散，憨子上了大梁山。
大梁山上的那些少男少女发现憨子傻，常常拿他开玩笑。用语言他。
大家没有恶意，这么三两的，把憨子给乖了，他渐渐开窍，终于明白夫之间的含义。
他开始知，两口子成亲，就是一男一女躺在炕上觉，而且没有必要穿衣服。
男人跟女人还要抱在一起，相互亲，男人女人，女人也男人，等他俩都兴奋了，就在一块打滚。
等到憨子熟悉男女间的那种事儿，已经太晚了，他跟芳芳形同陌路了。
他们做了一年多的假夫，啥事儿也没成。
憨子的心里也有点遗憾。
憨子门以后，显得十分窘迫，站在办公室的地上没弹。
芳芳说：“憨子哥，你来了？”
憨子说：“恩……”
芳芳：“俺就要死了，以后再也不能害你了，可俺又舍不得你，憨子哥，俺错了，真的错了，你能……原谅妹子不？”
憨子没说话，吭吭哧哧，不知说什么才好。
王海亮在后面踹了他一脚，：“说话……。”
憨子说：“你是俺妹，俺是你哥，哥哥不嫉恨妹妹，你有错，俺应该包容你。”
一句话不要，芳芳眼里的泪珠成串成串滴落下来。
她期盼了这么久，就是想听到这句话，尽管憨子不是发自内心的，这句话是海亮路上教他的。
芳芳说：“憨子哥，你娘没了，爹没了，以后俺也没了，谁来照顾你？你好可怜……。”
芳芳直起了，拉上了憨子的手，这次憨子没有拒绝，他反而搭搭哭了。
“芳……俺的妹，你不要死，不要死，俺不许你死。”
芳芳说：“俺也不想死，可阎王非要俺上路哩，俺的憨子哥，妹真想照顾你一辈子……”
芳芳一头扎了憨子的怀里，将憨子抱了，两个人抱头痛哭。
这一次憨子是发自内心的，他竟然对芳芳产生了不舍。
上次，芳芳到工地为他送饺子，憨子就很感，女人将衣服解下那一刻，他也把女人抱在了怀里。
他真的想跟她成为真正的夫，但是脑海里忽然出现了爹娘临死前的残像，他的恨意也油然而生。
这才把芳芳的遍鳞伤，现在想起来，心里依然后悔不迭。
他也把芳芳抱，说：“芳，你就是俺媳妇，生是俺的人，死是俺的鬼，这辈子除了你，俺谁也不娶，你一定要活着，不能死，不能死……。”
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带娣跟海亮的心里也很难过。
他希望这两个人破镜重圆，希望他们在大梁山安家落户。
王海亮拉起了带娣的手，准备走出去，不想当电灯泡。
这两个苦命人正在生死离别，一定有好多话说。
但是海亮刚刚迈出一步，芳芳却住了他：“海亮哥，你别走。”
王海亮停住了脚步：“妹子，我不走，就在外面。”
芳芳却非常害怕，声音都竭嘶底里了：“海亮哥，千万别离开俺三尺的范围。”
王海亮吓一跳，问：“怎么了？”
芳芳说：“俺看到了老实婶，她就在门外，你出去，她就要来祸害俺了。”
王海亮浑打了个冷战：“你到底看到了啥？”
芳芳：“俺看到一个女人，巴上有一粒美人痣的女人，她就在门外的老榕树低下，她冲着俺笑哩。”
王海亮一听，猛地冲了院子里，冲着院子里的老榕树嚷：“老实婶！你给我滚出来！！你个贱女人，**人！死女人！
你害死了我娘，老子跟你拼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有种的你就出来！”
王海亮冲着院子里的老榕树一个劲的嚎，他本看不到老实婶。
旁边的带娣跟憨子全都吓得瑟瑟发抖，本不知该怎么办。
带娣一下子抱了王海亮，王海亮还是冲着老榕树嚎：“如果你真的有怨气，那就冲我来，大梁山的人欠你什么，我一命相还就是了，你放了芳芳，放了大梁山所有的村民。
这样，你附我的，让我染上霍乱，我一个人的命换大梁山村民的命行不行？”
可王海亮冲着空气喊了半天，本没人她。
这时候芳芳说：“老实婶走了……海亮哥，她好像怕你。”
王海亮觉得自己也要疯了，竟然相信芳芳看到了死去的老实婶。还冲着大榕树嚎。
这段时间，他被女人的鬼混得近乎疯掉。
村子里的离奇事儿得他头都大了，也让他陷入了纠结和不安。
这种扯淡，荒诞，让人捉不透的鬼附一下子击垮了他的世界观。让他对从前的认识产生了怀疑。
他的脑海里像是有一团乱，使劲地，使劲地绕，绕的他昏昏沉沉疲惫不堪。
娘死了，大白梨病了，张建疯了，芳芳也是时而昏时而清醒，再加上上次憨子在工厂跌倒的事儿，海亮一直觉得这之间有联系。
究竟哪儿出了问题？为啥大家都看到了死去的老实婶？还学着老实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