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牛得力来到人民医院,跟会院长把工作的进度简单说了一遍之后,他说:
“院长,那具尸体怎么处理了?”
会院长问:“是家属闹事的那具尸体吗?”
“对呀。”
“这事是柏主任在管,你问他吧。”
牛得力说:“好。”
从院长室出来,他直接去急诊部找柏主任。
刚到柏主任的门前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柏主任,对那具尸体,咱们准备怎么处理呀?”是何春敏的声音。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火化了。”柏主任道。
“那为什么一直放在太平间,没有火化?”
“卫生局那边还没有下文,公安局的手续也没办下来呀。”
“为什么要这么复杂?”
“本来是挺简单的事,但是这回不一样,家属不是闹事了吗?县委和人大都给惊动了,下了死令,在国庆前绝对不允许发生任何群体事件,如果再有发生第一把手要就地免职,相关责任人要逮捕法办。”
“好吓人啊。”
“谁说不是呢,要不然局里也不会惊天动地,派来了这么一个工作组了。哎小何,昨天你不是跟那个牛组长去药库了吗?查出什么来没有?”
“查个屁呀,那个姓牛的就是一个乡医,土头土脑的,连ABC都不会记,放着那药在眼前他都看不懂,还查什么?”
“原来是这样。”柏主任松了一口气。
“哎柏主任,太平间那边也是你管吗?”
“有什么事?”
“啊,没什么。我就是怕那个姓牛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查到那里去。”
“你是说,他要解剖那具女尸?”
“也许,有这个可能吧?”
“让他折腾去,我们没做什么错事,怕什么?”
“那倒是。”
两人又扯了几句闲话,何春敏便说自己要回去工作。
不一会,门开了,从屋里走出来了何春敏。
她看到了牛得力,但是那眼神还有那表情就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直直地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牛得力先敲了一下门,不等里面回答就走了进去。
这是他第二回来柏主任的办公室了。
记得第一次也就是工作组入驻不久,有一天中午他过来看柏主任,发现门是锁着的。他敲了一会门,终于,里面传出了声音。
门开了,里面先有一个红苹果般的小护士走了出来,低着头,脸上羞羞的,根本不敢看人,一溜烟走掉了。
牛得力进去之后,发现柏主任的屋子分成两半,外面是工作的地方,里面是休息的地方,是间用一块大帘子隔开。
他跟柏主任互相认识,说了一会话,柏主任忽然有事出去了一下。
牛得力这时正坐在他那张床上,这时发现床上盖着一张报纸。他把报纸移开,就看到了下面的一滩*液。
这一回牛得力再次进入柏主任的屋子,不由自主地就往那张床上看。还好,床上干干净净,没有盖什么报纸。
自己为什么对他的私生活如此关心?
是担心他跟何春敏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你好,牛组长。”柏主任热情地过来打招呼,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柏主任,不要客气,你快坐。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闲着来走一走,跟你说几句话。”
“有事您请讲。”
“还是关于那个病人的事。她得的是肺癌对吧?”
“对。”
“当是的抢救报告都有吗?我想看一看。”
“有有,都在这里。”柏主任把一个大本夹子拿了出来,交给了牛得力。
“关于用药的情况,这里也都有记录吧?”
“全都有。”
“太好了。”牛得力站了起来,跟他告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像是刚想起来似的,转过脸去对柏主任说:“那什么,柏主任,还有一件事。”
“请讲。”
“就是关于那具女尸的事,我想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还是想对它进行一下解剖。”
“解剖,有这个必要吗?”
“应该有吧,因为家属那边一直在等着一个说法,局里让我出面跟家属谈过,也给了家属这个承诺,这一 点,我想柏主任也是知道的吧?”
“既然是这样,那好啊,我也没什么意见。”
牛得力又跟他扯了几句闲话,正好这时柏主任要接一个电话,便趁机告别出来了。
他刚一出门,便接到了一个手机短信。
是何春敏发来的:
“太己在艮乙庚乾,
平安是福祸已添,
间接问人何问己,
有道无道两平安。
情非得己真明世,
况且帮闲解疑难。
快慰此生交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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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伪存真又一年。”
牛得力看了半天也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这个女人,真有意思!
他又回到自己的工作组办公室,在那里看着伯主任给他准备的材料。里面的数据太多,还有许多片子。
得力自己是学医的,看片子没有问题。
问题是,那死者生前拍的片子太多了,也太复杂了,看完之时,他感到头晕眼花。
歇了一会,他心想:“关键的事就是那具尸体了,应该早一些把解剖的时间定下来。还有,柏主任似乎挺痛快就同意了,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他想打一个电话给一个同学,那个同学在公安局工作,是有名的法医。得力想请他来做这个解剖的事,觉得找一个医院以外的人来做也许更好。
手机打开,那条何春敏的短信还在那里,得力又一次瞟了它一眼。
因为瞟得太快,他只看了前头的几个字。
那几个字不经意间联在了一起,把牛得力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