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壮这么一说,李龙将身子靠近他,问了句:“部长,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李壮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接着说了句:“很有可能。”
接下来,两个人又都沉默了,空气仿佛凝固住一般,没有一丝声音,随着夜色的加深,草原上的温度越来越低,以至李壮和李龙都必须靠近火堆温暖身子。
“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一晚上?”即使靠近火堆,李壮还是感到冷,心里寻思着要是这样呆上一晚,非感冒了不可。
李龙似乎也没了办法,皱着眉头,半晌说了句:“我也没办法。”
“哎,这里空旷旷的,风可科以横冲直撞。”李壮感慨着。
恰在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了狼的叫声,那无比凄惨的狼叫却让李壮不由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感到心脏跳动的厉害,仿佛那些狼已经嗅到了他们身上的味道一样。
大约是又过了一会,李龙忽然起身,对李壮说了句:“部长,我到周围去看看。”
“别……别走太远了,天黑危险。”李壮望着站起来的李龙说,是实话,李壮此刻的确有些害怕,他真怕万一李龙走远了,那些躲在暗处的野兽会忽然来袭。
“放心吧,部长,我不会走远的,就在附近逛逛。”至于为什么要逛,李龙则没说原因。
但很快,一转眼的工夫,李龙的身影便消失在漫无边际的黑暗的夜色之中了。
李壮一个人紧紧地靠在火堆周围,他也不知道李龙到底要去做什么,但是有一条可以肯定,在这荒芜人烟的野外,李龙总是能够给他带来惊喜。
大约是过了一会,帐篷里传来玉凤的声音,李壮于是起身钻进帐篷,用手摸了下玉凤的额头,很烫手,温度越来越高,很明显,玉凤发烧温度越来越高了,因为发烧使得玉凤整个人开始说梦话,但至于到底说的什么,含糊不清的李壮也没听清。
他正寻思着到底该怎么办时,这时帐篷外再次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枪声。
天哪,李壮简直不敢相信。是的,要知道有枪的只有李龙,难道他又碰到危险了?想到那些让人恐惧的野兽的叫声,李壮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快速地冲出帐篷,依旧是漫无边际的夜色,整个世界处于一片死寂之中。
枪声没有再响起,李壮却迷茫地望着四周,他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找李龙了。而且因为过度敏感和紧张,李壮忽然觉得四周有动静,难道是野兽?于是李壮一咯噔,急忙随手抽出了腰上的军用匕首,他死死的攥在手心里,等待着,等待着……
直过了很长时间,李壮直觉后背出了密密麻麻的一身的汗。
不远处响起了仓促的脚步声,“是谁!”李壮再也无法忍住,他叫了出来。
“部长,是我。”直到李龙的声音响起时,李壮才彻底松了一口气,随之,他的整个身子也软了下来,再看李龙已经穿过浓重的夜色走到火堆前面了。
他如同变魔术一般随手变出了一只奄奄一息的野兔子出来,于是李壮瞬间想到了刚刚听到的枪声,原来李龙是出去找猎物去了,他果真是一个能够带来奇迹的人。
李龙的到来再次给李壮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安慰和鼓舞,他长呼出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见到李龙手里提着打来的猎物时,李壮说:“你真有本事,这么黑的天也能打到猎物。”
李龙在火堆旁俯身坐下来,笑着说:“天黑了动物们才都会出来活动,所以天黑的时候是最适合打猎的,而且我们的干粮早没了,再不补充点能量,怕是会饿死在这草原上。”
李龙的话自然不无道路,野外生存最重要的是解决食物问题,只有有了足够的食物补充才能更好地活下去,与大自然做斗争,这是条再简单不过的定理。
所以多亏有了李龙,李龙坐下后从身后将那把锋利的军刀拿出来,他先是用刀子顺着那野兔的伤口处往里转了一转,接着没过一会,就挑着一颗鲜红色的子弹出来了。
李龙笑着说:“看这玩意都没什么血了,子弹刚好不偏不斜打中了颈动脉,血一下就喷干了。”说着李龙将那带血的子弹扔到一旁,完了继续用刀开始剥野兔的皮。
大约是过了一会,李龙又问:“玉凤怎么样了?”
李壮摇了摇头:“还在发高烧,真怕她挺不过去啊。”
“哎,部长,也没办法,听天由命吧,就算不得病,能活着回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李龙已经将那野兔子从头到脚整张皮都剥掉了,露出了丰硕而鲜嫩的兔肉。他随手捡起身边的一根木棒,用军刀将木棒的一头削尖,接着将整只兔子横在了那木棒上面。
“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打仗怎么样了?”李壮皱着眉头,他忽然有些疲惫。
“或许等我们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新天了。”李龙说着笑了起来。
“我看我们明天动作得快点,只有快点弄到快乐草,才能更快地回去。”
“我们能回去吗?”李龙忽然如此反问了一句。
“啊?”李壮望着他直目瞪口呆的。
“哦,没什么,饿了吧,得把肉烤熟,不然吃了容易闹肚子。”李龙边烤边说。
兔子烤好后,两个人分了吃了,身上终于渐渐有了体力,本打算让玉凤也吃一些,但因为严重的高烧和身体的虚弱,玉凤很快处于了昏迷期。
李壮在帐篷里望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玉凤,心里难免有些悲伤,做医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眼睁睁地望着病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又无可奈何。
不知什么时候李龙也挤进帐篷里来,用手拍了拍李壮的肩膀,接着说:“部长,快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李壮叹出一口气,接着转身出了帐篷。
因为条件简陋,两个人直的轮流躺下睡会,原因是必须留着一个人看着这火堆不让它灭,这草原的气候到了夜间的话会降得更低,达到零下几度都有可能,因此保持火堆的燃烧是防寒的必要条件,另外,野兽都怕火的存在,有了火堆就可以有效地防止野兽的进攻。
李壮是部长,自然肩负着照顾下属的使命,因此他让李龙先睡,但李龙死活不肯,非要李壮先睡,李壮没办法,另外他确实太累了,于是对地上一躺,不到一会便沉沉地睡下了,李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长时间,而且李龙也没叫他。
只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是鹰的叫声将李龙唤醒的,于是他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这才发现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空中了,再去看身边,火堆只有微微的火星了,而李龙,也已倒在一旁,看他睡的那么沉,李壮心里想着昨晚上不知道他守到多晚,心里有感激也有怜悯,但很快,当他想到帐篷里还有一个人的时候,于是他赶紧起身冲了过去。
当李壮冲进的时候他发现帐篷里玉凤已经死去多时了,是的,此刻的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因为全身的消瘦,使得她整个人如同风化了的木乃伊一样,直让人看着觉得毛骨悚然,玉凤的死去让李壮心里多少有些悲伤。他走过去跪下来,闭上眼睛虔诚地为她祈祷着。
祈祷着她的灵魂能够永生,祈祷着她的灵魂能够自由。
为了不让玉凤的尸体被这草原上的猛兽抢了吃了,也为了能让她早点入土为安,李壮和李龙决定就地将玉凤下葬,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挖了一个墓坑,接着将用布单包着的玉凤放在墓坑里最后将土盖上,等到彻底将土填平的时候李龙问:“部长,要不要给她立个牌子?”
李壮摇了摇头:“算了吧,立个牌子的话万一被野人发现了,怕是又要尸魂难安了。”
“恩,那好吧,部长,时间不走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李龙提醒。
李壮随之闭上眼睛,他也说不出此刻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但是前方的路还有漫漫之远,正如屈原所说的,路漫漫兮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李龙将行李整理好后,两个人随即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前方到底是哪里?前方到底有什么,他们谁也不知道。
草原的气候晚上和白天明显是两个极端,一到晚上,就寒冷无比,而一到白天,太阳一出来,温度就会越来越高,这不,当太阳高高悬在头顶正上方的时候李壮直热的满头是汗,为了散热,他不得不光着膀子,阳光下,豆大的汗珠不时地往下落着,因为水分的丧失,走了一段距离后,李壮和李龙两个人都口渴的要命,李龙军用水壶里只剩下仅有的一些水,李壮自然清楚,越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越不能补充大量水分,因为此刻,身体因为缺水细胞已经变的十分干瘪,一旦大量补充水分,反而会使身体的平衡一下子调整不过来。
两个人先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分着喝,但就那么点水,没喝几口,就见底了。
“部长,我们没有一丁点水了。”李龙摇着空空的水壶示意到。
“是啊,我们必须赶紧找到水源,要不,再这样下去,身体会衰竭掉的。”李壮说着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甩掉,但是当他的目光望着遥远的前方,还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时,他整个人一下子就彻底迷茫了,感慨着:“哎,这到底是哪啊,怎么还没一个尽头啊。”
“我们不能停下来,在这里,一旦停下来就会再也站不起来站也走不动了。”李龙说。
李龙的话的确是很有道理的,李壮明白,于是一咬牙,继续往前走。
因为身体的水分全都通过汗散发出去了,所以小便一直没有,大约是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李壮和李龙两个人都终于有了尿意,李龙急忙拿出水壶示意李壮先来。
“啊?”李壮以一种万分困惑地目光望着李龙。
李龙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要活着必须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