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8】 火上浇油
稿件安稳见报，轩然大波。
建筑钢筋检合格率一点几，什么概念？深想一想，有多少房子能住得放心？
网络时代，一渍苍蝇屎都有可能祸害满城风。
马小乐推波助澜，打电话给匡世彦，要他转告下同行，都看看他和范枣妮导演的“杰作”。“匡大记者，这可是块猛料！”马小乐哈哈大笑，“能转载不？不能转载可以就事论事写评论嘛！把这事大点！”
匡世彦要马小乐不要挂电话，立刻到网上一搜，扫了一眼，“马局长，用不着我忙活了，你就等着看大戏吧，如果不出意外，半天之内你们那儿就有反应。这是什么事，新闻的政治敏感都哪里去了，这稿子本地都能发？真是跟那标题一样，简直太二了，自寻死路嘛！”
最先发现问题的是省委宣传部。宣传部有个部门，返聘了一些退休老同志，专门对当天省内各市的报纸研究。
“事故！绝对是个事故！”以为鼻梁上架着老花镜的家伙看到这篇报后大起来。
“马上斩断一切可能传播的渠！”省委宣传部的这个指令几乎是无效劳，事过去快半天了，百度一下，七万多结果，谁有这个通天能耐斩断一切？
此时的马小乐，正在方瑜办公室悠闲地着烟，这是方瑜特准的，能在她办公室烟，以前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丈夫，另一个是夏田豪，现在多了个马小乐。
莫大的荣幸！以至于马小乐刚点上烟时，手都有点发抖。
“这下梁本又得忙一阵子了。”方瑜拿着报纸，面带微笑，不过很快就轻叹一口气，“不过这步棋有点猛，对咱们市的影响也太大了，现在刚好是大发展时期，这么一来，影响可谓恶劣之极。”
“剜疮不能怕割到。”马小乐很识趣地将刚过一半的香烟掐灭，“方市长，我觉得你应该再加把火，到夏书记那里抱怨抱怨。”
“抱怨什么？”方瑜还在看报纸，还在琢磨报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说招引来的客商，看到报后打退堂鼓了，说咱们市只注重量，不注重质，房子都建成这样了，还有啥能让人放心的呢。”马小乐说话的表明显带着点打趣成分，但看得出来，他只是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些，或者说，为了给自己准备个台阶，即使方瑜拒绝了，也不至于难堪。
不过方瑜听出了，这么做的确可行，对梁本又是个侧面打击。多年来的经验告诉方瑜，手可以不光彩，但结果一定要漂亮。这次马小乐创造了这么个好机会，怎能不抓住？
“方市长，你先忙着，我回去再办点别的事。”马小乐见方瑜若有所思，知建议已经被采纳，微笑离去。
马小乐一走，方瑜就开始酝酿该怎么和夏田豪开口。什么事都得有个分寸，尤其是像这种落井下石的事，一定得把好一个度。过了，显得自己损，不到，又起不到作用。方瑜琢磨了好一阵子，也没想出个好子，最后决定见机行事，灵活的应变或许才是最好的子，万事无成规。
敲开夏田豪的办公室木门，方瑜看到的是一张因发而有些扭曲的脸。
“不像话，捅这么大娄子，而且还三番五次！”夏田豪好像自言自语，其实是在让方瑜做旁听。
“夏书记，是不是因为钢筋检事件？”方瑜跟了一句。
“在省委已经挂名了！”夏田豪，“强调过多少次了，宣传无小事，可他梁本充耳不闻，非要来个不知攀了什么关系的小崽子吉远华。如果真是能，那也倒罢了，毕竟成绩面前不扫人脸面，可事实上呢，这才多长时间？得乱七八糟！”
“省委批示怎么解决了？”
“还没。”夏田豪，“批示也只是个神，关键是我们自己采取措施。”
“唉，夏书记，要是人呢都有私心，有关系的也都想帮帮，梁书记一心把吉远华到宣传口去，那也可以理解。”方瑜，“不过年轻人需要传帮带，不能大撒手放开了。要知，年轻人有冲劲，但缺少磨练，容易冒。”
“现在这事不冒，是无能的表现！”夏田豪，“办报，尤其是我们党报，一定要有政治家眼光，可他们的政治眼光哪儿去了？没有政治敏感，媒就像是上缰的马，早晚要摔死！自己摔死也就算了，关键是影响太坏，整个市都被得乌烟瘴气！”
“要说影响，本来还是有话要说的，但夏书记你这么大火气，我哪里还能火上浇油。”方瑜非常平静。
“我都快烧焦了，还怕什么。”夏田豪叹了口气，点支烟坐下来，“方市长，我也就在你面前发发牢，在梁书记面前还不是得和颜悦，打人不面上，我也拉不下那个脸跟他真火，僵了，往后不好配合工作。”
方瑜听到这里，是一百个不愿意，有什么不好配合工作，感是夏田豪也把梁本当回事了，一般配合工作都是书记和市长的事，哪里得到副书记的份。不过想想也难怪，梁本虽然是市委副书记，可也是正厅级，有一定门。
看来不说也得说，而且还得说，不仅火上浇油，还得架一个三十马力的鼓风机，必须让夏田豪对梁本火中烧！
“夏书记，刚才说到影响的事，我觉得还是该稍微点点。”方瑜，“目的是为引起重视，不惩前，但必须毖后。”
“说，言无不尽。”夏田豪此刻也平息了下来。
“钢筋检事件，造成的损失令人心痛。”方瑜，“前段时间出去招商引资，本来效果好，几家客商投资意向强烈，正在商谈签约细则，可没想到节骨眼上发生了这事。”
“你是说这么快就影响到招商引资了？”夏田豪眉头一皱。
“他们说咱们市浮夸，建筑市场都疯狂到那种程度了，钢筋检合格率连百分之二都不到，他们没有信心跟我们合作。”方瑜，“最可惜的中钢集团的一个项目，要知钟钢集团是务院资委直管的央企，是位列世界500强的大型跨企业集团，与他们失之臂，损失不能说不大！”
夏田豪的牙重新了起来，站起子将烟头地灭，“真是个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