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桥上
“要不要再开个常委会研究下？”郑平安。
“我看没有那个必要了。”周生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换作别人，或许本就不会考虑这么多，我们不是还想点实事么，要善于用人，把人才用到位！”
“既然这样，依我看不如让他到农林局去。”郑平安，“让他去农林局去做局长助理，他不是对农村农业很熟悉么，就让他熟悉的领域，成功的几率要大一些！”
“那行，就让他个副局长！”周生强，“这也不算是破格提拔，一切也都符合程序。”
事就这么拍板定案了，只是暂时还没有对外宣布而已。
但这不妨碍马小乐对此消息的获知，庄重信回到沙墩乡就急急忙忙找到马小乐，“小马，跟你说个事。”
“庄书记，啥事尽管讲！”马小乐有些心不在焉，一门心思琢磨着啥时把副乡长的头衔到手呢。
“那个以前跟你说过的，副乡长的事，看来你是不能到那个位子上去了。”庄重信板着脸说，“不知这么说你有没有心理准备。”
“啥？！”马小乐一惊，差点烟坐到地上，“庄书记，也没出啥错子，咋就不能当了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今天县委周书记和县长郑平安都找过我了，他们本就没有让你当副乡长的意思。”
“哦。”马小乐大脑一阵轰鸣，咋回事这是，看来那范枣妮的报没起作用呐！“庄书记，那你说咋办，你不知，我在县城谈了个对象，还指望着当上副乡长也往县城调调的呢，这下不完了么！”
“嘿嘿！”庄重信嘎嘎地笑了，“小马，往县城里调，何必要先当副乡长呢，直接过去不成么！”
“直接过去？”马小乐见庄重信还嬉皮笑脸的，很是生气，“直接过去嘛，啥都不是。”
“过去不就有了么！”庄重信打开公文包，拿出那盒中华，“来，点上一支，完一支神仙烟，烦恼琐事全玩完！”
“庄书记，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这都到啥火候了，我那心都要着火了，还烟呢！”马小乐连连摆手，“庄书记，实在不行那我也认了，你就帮个忙，把那通乐编织厂的份再恢复了，我不当官多少也能赚俩小钱吧！”
“哎呀，你小子！”庄重信摇摇头笑，“看你猴猴的，但把大局的能力还不行，等到了县里，还得多锻炼锻炼！”
“到县里？”马小乐一愣神，从刚才的慌乱中冷静下来，“庄书记，你说啥到县里？”话说到这里，马小乐已经有点预感了，脸上出一丝笑意。
“你小子，走运了！”庄重信哈哈大笑起来，“我被找去谈话，就是谈你的，我可把你说成了一朵花！”
“哎呀，庄书记，我，我这是……”马小乐之极，说话有些结巴了，“庄书记，你可真不该和开那玩笑，要不是我心脏强劲，恐怕就过去了！这一悲一喜的，小心都要碎了！”这下马小乐也不用庄重信说了，自己跑到他办公桌前，抓起中华就叼了一，“庄书记，我到县里怎么安排？”
“那个还不知。”庄重信，“那个没提起，不过我琢磨着，反正和经济有关，不是农业系统就是工业系统，至于职务，我也说不准，但肯定是副科级。这样吧，我带着帮你打听打听，不过我可提醒你，在没有宣布之前，你可不要到放风，否则上面会很不高兴。”
“知！”马小乐说完，脑海里就浮现出了米婷的影子，浮想联翩。
接下来一段等待的时间，对马小乐来说是既漫长又短暂。漫长是因为急于走向一个全新的岗位，副科级，但起码也入行政级别的阶梯了，那会人家再喊领导，可就真是名符其实了。短暂是因为有种甜感，而且庄重信也不再安排他做啥了，就是一句话，玩去吧，留着劲头将来到县里使去。
当然，马小乐是闲不住的，他要做的事还真不少。现在他几乎就住在了县里，在关飞的房子里。关飞去年就已经辞职了，专门经营他的生意，不过今年似乎不怎么顺，没赚到啥钱。关飞也不着急，整天无所事事，说行不好刚好修整一下。
马小乐把他要调到县城的事告诉了关飞，关飞一听高兴的要命，忙问是那个单位。马小乐说还不知，等到时上面把他找去谈话才知。关飞摩拳掌，拍着马小乐的肩膀说当初在修班就看出来，有前途！
留在县城，米婷是马小乐急于想见到的。
马小乐约米婷出来，米婷问是不是出差的，马小乐犹豫了下，说是。米婷看着马小乐，半天冒出一句话来，“马小乐，咱不是说好的么，在你没有调到县城来之前，咱们还是少见面或者不见面，也不谈那事，怎么现在你好像忘了？”
“没忘！”马小乐笑，“米婷，就算咱们不谈那个了，起码也得算是同学吧，难同学之间就不能见面了么？而且上次土炼焦的事，也都多亏了你帮忙说了话，要不我那金柱兄弟就烦大了。”
“呵呵，那你是来感谢我的对吧？”米婷笑。
“对，就是来感谢你的！”马小乐乐呵呵地说，“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别的意思，也得等到我能调到县里来工作的时候。”
“嗯，看来你头脑还算清醒，没忘事。”米婷，“打算怎么感谢呢？”
“你说！”
“我说。”米婷着下角，翻着眼，“你上次不是说你有个啥老乡在市报的么，什么时候引荐一下。”
“行，没问题，那女的范枣妮，是咱们村支书的女儿，找了个对象很不错，据说是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马小乐说得很兴奋。
“怪不得呢，给你的报位置那么重，而且间隔时间那么短。”米婷。
“这么说你是看到对我的报喽？”马小乐有点自大起来。
“我不又不是瞎子，当然能看到了，一连三天，每天一篇，那写得多天花乱坠！”米婷呵呵笑，“报里说的你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肯定是！”马小乐，“新闻，你知啥是新闻，虽然我也不知，但我知事实是新闻的生命，哪里能撒谎说假话呢！”
“还真是看不出来，你马小乐的脸皮够厚！”米婷哈哈大笑，“别的不说了，就说你那土炼焦的事吧，咋还就成了你探索工业发展的一块敲门砖、问路石了呢！”
“那我就不知了，肯定是人家记者提炼了主题。”马小乐不想再和米婷辩论这些，话题一转，“米婷，你说的两年期限还算数么？”
“算，当然算！”米婷，“不过话说其间，已经过几个月了，马小乐同志，你可得抓呐，两年，也就是短短的一个盹，不好一个瞌就过去了！”
“知，我马小乐做事从来都是有把和分寸的，我说两年就两年，打个半折，可能也就一年。”马小乐嘿嘿直笑。
“你还敢打折？”米婷很是惊讶。
“我敢打折的话，是不是会有高回报呢？”
米婷看着马小乐自信的脸，还真是有点不敢相信，“马小乐，算了吧，做事得稳当些，别一时逞能到时哭着后悔，我问你，啥事没有个变数？”
马小乐听了这话，还真琢磨开了，不错，啥事没有个变数呢，这万一要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能不能到县里还难说呢。“得了，米婷，那不打折了，还是两年吧。”马小乐笑，“唉，两年，可真想死我了！”
“不许说这种话，多恶心呐！”米婷，“别忘了，照约定，现在我和你之间本就没有啥关系，顶多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行，规矩办事么，我懂！”马小乐，“不过到时向范枣妮引荐你的时候，该怎么介绍呢？”
“就说是同学好了。”米婷，“又不是帮什么大忙，只是每年多发几篇稿件而已，说是普通同学关系足够了。”
“行，一切都听你的还不成么！”马小乐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
“听我的当然好了，刚好有一点需要提醒你。”米婷很认真地说，“你可别碰别的女人呐，要不后果之严重，都是你无想像的！”
马小乐望着米婷有些高深莫测而又天真的脸，很想去一下，不过米婷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又拿捏不准，如果能拿准了，肯定会像对待范枣妮一样大胆。但是米婷不是范枣妮，尤其是制服一穿，本来就算是上等的段显得练极了，关键是上那套制服，透出的威严是不可侵的。
马小乐喜欢这种感觉，面对着米婷心里头yy不止，那让他有种做贼而不会被抓的快美感。
在县城老是玩也没意思，马小乐觉得还应该感谢一下宁淑凤，要不是他通风报信告诉他被检举，还不知会出啥事呢。
约宁淑凤出来是单独行的，马小乐讲明了，要请她吃饭，就俩人。
宁淑凤没有拒绝。马小乐请她在一家湘菜馆的小包间里坐了下来。宁淑凤好像比较喜欢谈心，可能是因为平里没什么人可倾诉。马小乐知，在宁淑凤面前，应该做一个很好的倾听者。马小乐知该怎么做，宁淑凤讲话时，马小乐不断地望着她的眼睛，还时不时上一两句，得宁淑凤像个漏子一样，整晚都说个不停。
但是男女之间的谈话实在是逃不了一个话题：感。
虽然宁淑凤和马小乐年龄上有一定差距，但马小乐的言谈举止还是让宁淑凤忘记了这个差距，而且让她最最痹的就是，有些感上的问题，竟然还能和马小乐产生共鸣。
饭桌上宁淑凤没有拘谨，当然也谈不上开怀畅饮，喝了三瓶啤酒，刚好有点感觉。“马小乐，真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对生活的感悟倒深！”宁淑凤和马小乐走出湘菜馆的时候，晚风和煦地拂在脸上。
他们沿着大路一直向城外走，直到榆宁大桥上。
桥下河默默地着，偶尔几只小货船“突突”地驶过桥下，搅着河微微地着河边的草微微地响。
“生活就像这河一样。”宁淑凤叹着气。
“是。”马小乐闻着晚风过来的宁淑凤的，有点萌的感觉，这种萌仅仅是单纯的依靠感，马小乐觉得在宁淑凤面前就像是在柳淑英面前一样，有种能彻底放松的安全觉，不必再想什么费脑筋的事。马小乐曾想过宁淑凤和柳淑英，把她们作了个对比，但是没比出来什么，觉得在可比上除了年龄差不多，其他方面真的不好比。要说好比，也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她们的名字里都有个“淑”字。
“是什么。”宁淑凤摇摇头苦笑着，“连个女朋友都还没有，你能理解多少？”
刚洗过头的香波很好闻，宁淑凤摇头的时候，香随着头发的摆缕缕飘了马小乐的鼻孔，“宁大姐，你上的真好闻！”马小乐在桥栏杆上，下巴枕着两个手臂。
宁淑凤轻轻笑了一声，扭头看着马小乐。桥上的灯光柔和，柔和得都昏暗了，“好闻么，你觉得好闻姐就给你多闻闻。”宁淑凤说得很轻。
马小乐听的清楚，挪了下脚步，和宁淑凤肩靠肩站在了一起，“宁大姐，你说生活就像这河一样，一点不错，它们总是悄悄地走，不管有没有人在意，当然更少有人会去关心它们是欢畅的，还是落寞的，所以很多时候，它们都期盼能有一艘生命过客的小舟驶过，来起片片涟漪。”
宁淑凤听了马小乐的这番话，转过脸盯着他看。马小乐没有转脸，他觉得他能勒得出宁淑凤的表。
然而马小乐错了，宁淑凤的一句话，证明马小乐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