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果然像张宁之前预料的那样,她下午到了镇上厂子门口的时候,封条已经解除了。
门卫正高兴的拿着个大扫把打扫卫生。
现在厂子解封了,张总又回来了,他可就不担心会倒闭的事情了。虽然这部不包三餐,但是工作稳定啊。而且这厂子大,比那服装厂稳定多了。他这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厂子里做的好。
看着张宁来了,他高兴的直起腰,“张总,政府那边早上就来人通知了,说是事情都弄清楚了,和咱没关系,现在允许咱们厂子正常开工。”
张宁点了点头,“你到时候弄个公告贴在外面,正式和大伙通知一下。”
“哎,好咧。”门卫高兴地应了。
张宁进了办公室,自己的办公室不在的时候,都是锁着的。而孙胡他们的办公室和厂房都是锁着的,但是从窗户里看着,里面很缭乱,显然是在急急忙忙的情况下就被迫锁门了。
她都能想象当时的场景了。
张宁抿嘴笑了一下,笑容却越发的冰冷了。朱慧给她送了这么大的礼物,她不回敬一下,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俗话说,事业爱情双丰收,才是人生巅峰。
高家已经送过来给她当日后的婆家了,现在就差她那服装厂了。
服装厂……
过了一会儿,孙胡也高高兴兴的过来了。
他昨天听了张宁的话之后,想了一宿,连夜就回了县城那边和家里人商量了这事情。他媳妇虽然不同意他去那么远,但是他儿子媳妇却是举双手赞成的。虽然儿子和媳妇也是正经工作,但是收入加起来都没他这个在私人厂子里的收入高呢。
而且他相信,以张宁的慷慨,去了北方那边,这福利待遇只好不坏。他儿子也说b市是大城市,以后要是有机会,在那边落了户口,他们一家子人就能从县城去b是发展了。
有了儿子媳妇的开口,他媳妇自然也同意了这事情了,所以今天他下午就兴冲冲的过来了,就准备和张宁说这事情呢,没想到一来,就看着厂子门开了。
这让他心里吃惊不已,又更加坚定的要跟着张宁的脚步走了。
“张总,现在厂子已经停工了有一段日子了,我担心生意会受到影响。”这次的打击对于厂子来说不小,而且现在外面私营厂子越来愈多,竞争越来越大了。他们厂子的那些食品,人家买过去,研究一段时间,还是能研究出来做法的。就算不能做个是一模一样,九成也是有的。有些消费者追求便宜,也不那么在乎味道正不正宗的,这可就抢了一大笔生意了。
张宁揉了揉眼角,去掉一些疲劳的感觉。“这次的事情我在回来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现在厂子有哪些合作商还在继续合作的,你都具体的联系一下,到时候我们给予一定的优惠,另外一些来闹事的,我们根据合同上面的规定,把该赔的赔掉,然后解除合作。”
“解除合作?”孙胡瞪大了眼睛,“咱们这可是好不容易谈好的啊。”
“不,我们最终的客户是消费者,这些中间商只是我们的一个渠道而已,没有他们,还有别人。这些人趁火打劫,来闹事情,本身就是不尊重合作关系的行为。如果这次轻易的原谅他们了,以后我们怎么严格管理好这些合作商?而且既然厂子要去北方,我自然是要扩大规模的,我们会有新的管理风格和新的产品,这些遗留下来的不好的东西,我们都要摒弃掉。”
听着张宁这番话,孙胡心里又有些激动了。如果真的像张宁说的这样,他可以想象出日后食品厂的前景了。他相信,日后好味道肯定比八一的规模还要大。
张宁当天就让门卫在镇上公告栏贴出了食品厂恢复开工的告示,不管跳槽还是没跳槽的,都要回来开最后一次全员大会,将事情都给解决掉。
各村的有人得了消息的,第二天一大早,就都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了。
上午十点的时候,厂子里的大院子里,已经黑压压的站满了人了。
几百号人在哪里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议论这次的事情。
“你们听说没有,张总回来了,这次把事情都解决了,厂子都要开工了。”
“真的假的,这事情闹着都惊动政府了,还能这么快就解决了?”
“那还有假?我听政府守门的那个人说啊,张总直接冲到镇长办公室,闹了一顿,结果第二天就给解开了。”
“这本事可大啊,幸好咱没有跳槽,要不然你跟那上次隔壁村的张秀一样的,跑去那个服装厂上班,结果做了几天就被人赶出来了。原来人家那厂子规模不大,要不了那么多人呢。”
“还有这事?那干啥之前要人要的那么急的。”
“还不是因为咱张总?你们不知道啊,那个朱慧就是咱们张总现在男人的前妻,听说是跟人跑了的,后来又想回来跟着前夫呢,但是人家稀罕咱张总,所以她就恨上咱们张总了。”
“哟,原来是那个不要脸的啊,我都听说过了,幸好当初没去那厂子,要不然我婆婆都要打我的脸了。”
“说的也是,哈哈哈哈……”
一群人说着笑闹起来。
张宁穿着一身正装站到了主席台上。旁边孙胡拿着扩音器喊了几嗓子“安静安静”,下面嘈杂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大家都睁着眼睛看着台上的张宁,看着她精神抖擞的,就猜测这次的传闻是真的,厂子没事了。
张宁看了一圈众人,才拿着扩音器道:“这次的事情,厂子给你们带来恐慌了,所以我今天也代表厂子给你们大家伙道个歉了。”
接着又道:“这次的情况我也了解清楚了,那邵小红的事情,是因为家里人的矛盾,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出事的。但是她的家人因为对厂子有私人恩怨,所以故意陷害。至于是什么私人恩怨,相信知道那隔壁服装厂的老板是谁的,应该都清楚了吧。在这里,我也不多做解释了。咱们好味道食品厂行的正坐得端,我自认为没有亏待任何人。生病的休息,还给发钱买点营养品。平时加班,做得多得的多,不说餐餐有肉,但是都保证大家吃饱了吧。但是这一次,有些人是怎么回报厂子的?出了事了,就来闹,来吵,至于为什么来闹,我心里也都清楚的很。这次让大家来,也是为了说这件事情,我听说很多人已经去了隔壁的厂子了,今天这一部分人,先去财务把之前半个月大公子给结了,然后去人事部那边办了手续,就直接走人吧,我也不留了。另外一部分人,想结了钱先走的,我也欢迎。要是说还想留下的,我这还能让你们留一段时间,后面该给的工资和奖金,我一分钱都不会少。”
“张总,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咱都想在这里干的。”下面的人听着张宁说让他们走,都着急的喊了起来。
先前说那个服装厂有多好,真正的去了之后,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先说好的包三餐,结果没几天,就给撤了,说是等厂子的效益好了,再继续包三餐。而且那服装厂按件计工资,每天为了赶工都没时间休息,累的要死要活的,也没人问问。哪里像这里工作,平时忙的后死后,班长和主任都会来关心一下的。去了那边的人都开始后悔了。
只不过张宁却不准备给他们后悔药了。
“哪些人去了隔壁的,我都清楚的很,这些人是不能留下的。你们怎么闹都没用,我和那朱慧的仇不是一天两天的,你们给她打工了,就别想再到我这地儿来。大不了我这厂子不开了,我也不用。”张宁直接撂狠话。
其他没去朱慧那边报道的员工听着张宁要关了厂子,顿时都不干了,“这可不行啊,咱这做的好好的,咋为了这些叛徒就关厂子啊,谁敢闹事的,咱们拼了。”
跳槽的毕竟是少数人,少数人想损害多数人的利益,这明显是痴心妄想的。张宁只说了这几句话,多的是人和张宁站到了统一战线了。
后面张宁也没有说多余的话,直接让人去办手续了。
她通过自己的渠道,弄了一份名单交给了人事部那边,一天之类将这些人都清出厂子,又交代生产车间这边的负责人让人盯着不要走的时候顺什么东西走了。
才用了一天的时间,厂子就算正式开始开工了,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好味道食品厂的机器运转的声音又在小镇上响了起来。
服装厂这边朱慧听着动静了之后,气的将桌上的文件都给扫在了地上。
“咋了,慧慧?”朱母一进办公室,就看着自己闺女发火的样子,顿时皱了眉头了。现在闺女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她也劝不住,也不知道咋办。
朱慧坐在了办公椅子上,心情坏得不得了。
她之前从b市回来之后,就决定要好好的努力,只要在事业上将张宁给毁了,她能依仗的就越来越少,而她作为重生的女人,懂得先机,以后会拥有更大的成就,她会成为一个事业爱情双丰收的女人的。
所以回来之后,她就决定孤注一掷的开厂子了。
她开厂之前也做过实验,到了镇上的裁缝铺子去和裁缝师傅说了几种一副样子,做出来之后,果然得到了大家的喜欢,所以她决定利用自己上辈子看到的一些一副样子来开一个服装厂。她相信她的服装厂出来的服装,绝对是整个行业里面的最优秀的。
没想到真的做起来却这么的难。镇上会做衣服的人不多,只那几个大师傅。人家情愿自己开裁缝铺子挣钱,也不愿意来给她打工,好不容易用厂子的分红给吸引来一两个,人家还藏着手艺不愿意交给其他人。这样一来,她那些衣服样子,也只有这两个人裁缝师傅能做出来了,而且他人根本就不懂怎么做。她这画图纸也不会画,只能画个大概的样子,基本上是她画出什么,人家就做出什么样,乱七八糟的。
眼看着好味道食品厂整天兴旺的样子,她心里也越来越着急。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嫂子竟然小产了,而且还是在好味道厂子里面出事了。所以她就利用了这个机会打击了好日子食品厂。就算她的服装厂不成功,但是只要让张宁也不成功过,她的愿望也就达成了。
但是今天外面传来消息,食品厂这边竟然开工了。
那个何镇长,得了她的好处,竟然没把事情办成!朱慧气的心里发疼了。
朱母见她脸色不好,劝道:“慧慧啊,这厂子开不成就算了,咱们回家好好过日子吧。又不是每个女人都跟张宁一样,咱们女人正经过日子才是好的。”
“妈,你不明白,我现在难受。”朱慧抹着眼睛哭了起来,“我只想好好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啊。我只想和建国在一起,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好好过日子,什么都不想了。”张宁那个只知道工作的女人,哪里比得上她温柔会照顾人。她唯一的,只是曾经做了那个无可挽回的事情了。但是那又怎么样,以后不是多的是那样的事情吗?她只是那么一次,为什么就不能回转了呢?
“慧慧,你别再这样了,你哥嫂都要离婚了,你咋还想着宋建国啊?”朱母也跟着哭了起来。先前因为愧疚闺女,觉得当初要不是狠心的让闺女去了宋家,也不会让她过的那样的不好了,所以自从她回来之后,只要是她说的事情,自己就能帮就帮的。这次闺女说要开服装厂,她也是到处借钱,自己把家当拿出来了,加上她闺女自己之前做生意存的钱,总算是弄起来了,没想到这事情让儿媳妇都小产了,现在有闹离婚,她这心里也不好受。
朱慧哭道:“离婚就离婚,邵小红根本就没和我哥一条心,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和张宁的关系,竟然跑去给张宁打工,让人看笑话。”
“你咋能这么说呢,这离婚可是大事啊,你哥哥以后咋过日子啊。”这又不是每个二婚的都能像宋建国那样遇着一个张宁那样的女人。
“我说的是实话,外面过不下去的,都离婚了,干啥要将就着过。”
“哎呀,我也不和你说了,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说不通了。”朱母气的直接出了办公室了,准备再去邵家那边说说好话,让儿媳妇别离婚。
朱慧看着朱母出去了,心里又是一阵的气恼。每次都这样,只要遇着她哥的事情,家里人都要牺牲她。上辈子如果不是家人不愿意原谅她,她又怎么会最终去干了那行,还死的那么惨?!
朱慧正在怨着家里人的时候,朱强和朱父正被邵家人打出了门。
这次邵小红小产的事情,朱家人是瞒着邵家这边的,所以邵家人压根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听人说起镇上厂子出事的事情,还在那边聊着玩。前两天邵小红突然回了娘家,说了这事情之后,才知道原来朱家人给了他们闺女这么大的委屈。不止让他们闺女小产了,还让他们闺女这没了工作。
所以邵小红这次下定决心离婚之后,邵家人是同意的。邵家虽然不止邵小红这一个闺女,但是因着家里有两个儿子,女儿和闺女差别也不大。而且当初邵小红的彩礼钱有一半用来给邵家小弟大学了,所以这次离婚,邵家小弟作为家里唯一的大学生也是同意的。
家里的大学生都开口了,邵家二老自然是同意了。所以尽管朱家人来接了几次,都被邵家这边直接拿着扫把打出去了,只等邵小红身体养好了,就去镇上办手续的。
朱强听着要离婚,心里一急,“当初小红拿了那么多彩礼,咋能说离婚就离婚了,就算要离婚,彩礼钱先拿来。”他倒不是要彩礼钱,只是知道邵家拿不出来,所以故意拿这事说事,威胁一下邵家人。
邵母冷笑道:“彩礼钱?你们就家那彩礼钱咋来的我还不清楚?当初可都是宋家给的,你们家闺女去宋家一年就跟人跑了,人家没找你们要彩礼钱。我们小红在你们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没找你们要补品钱就不错了,你们还有脸要彩礼钱。”她声音又尖又大,引来隔壁左右的围观。
邵母见人多了,嚷嚷起来,反正闺女都要离婚了,这事情以后也瞒不住,索性把事情都推给朱家这边,以后她闺女也好再婚。
“大家伙来看看啊,再没有比这朱家更不要脸的了。当初娶回去之前,那说的咋好咋好的,结果把我们家小红娶回去之后就不当人看啊。结婚没多久就又打又骂的。为了给他们家那背夫偷汉的闺女开厂子,竟然拿我们家小红的血汗钱去给他们闺女。你们说说,这还要不要脸啊。害的我们小红小产了,还去闹我们小红工作的厂子,害的我们小红连工作都没了,这杀千刀的哟,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让我们家小红找了这样的人家哟——我苦命的小红啊——”
邵母这么一哭一闹的,还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旁边大儿媳妇过来扶着她。旁边邻居们也对朱家父子指指点点的。
朱有福和朱强面对着大伙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实在忍受不了,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一路上,朱有福这脸色也没有好过。
想着邵小红来了这家里,也算是个尽心尽力的儿媳妇,没像人家小媳妇那样躲懒的,反而还去镇上打工挣钱补贴家用。
这次闹成这样,仔细一想,还真是自家给人家委屈受了。
“强子,你说你这次咋动你媳妇的钱呢?哎,算了,这事情后悔也没用了。”朱有福愁眉苦脸,这邵家这态度,这婚是离定了。想着自家儿子闺女都离婚了,以后这真是八代人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朱强心里也是一阵乱糟糟的。
他只是想回报妹子,毕竟他妹子如今这个样子,他这个做哥哥的是主要原因。而且当初也是因为娶小红进门,要那么多的彩礼钱,这才把妹子嫁到宋家的。难道让小红一起补偿一下就错了吗?他实在是想不通邵小红这心里的想法了。
父子两在路上,就遇上了从镇上赶来的朱母了。
看着朱母眼睛红红的,两人以为朱慧出事了,朱强着急道:“妈咋了,慧慧咋了?”
“她能咋了,倒是你啊,小红真是要离婚了吗?”朱母说着就着急这事情。
朱有福道:“回去说吧。”
“不行,”朱母哭道,“要是小红还生气,我就去给她下跪,求她回来。不能离婚啊,离婚了强子咋办啊。这半路夫妻,哪里比得上这正儿八经的结婚过日子的。”
“回去!”朱有福也不想纠结这事情了,“邵家人压根就不让你进屋,你去了,小红他妈都能把你给打出来,还让你跪在小红面前?”
他现在也后悔了,当初就不该由着儿子和媳妇纵容闺女,反而把儿媳妇给委屈了。现在一切都晚了。
“那咋办啊?”朱母急的眼泪直流。
“回去再说!别再路上丢人现眼了。”朱有福说着,就把朱母往家里拉。
没两天,张宁就从宋母口中听到了关于朱家的这些事情了。
不过她一点也不惊讶,邵小红看着性子就不是个软的,说了要离婚,肯定是要离的。
宋母笑道:“为了一个不着调的闺女,让自己一个新媳妇闹着离婚了,以后谁还敢嫁到他们家去啊。那个朱强以后别想找媳妇了,找到的肯都不是条件好的。哎,看来这朱慧还真是个丧门星的。”
张宁笑着没说话。
朱强这事情也算是他的报应了,这次他也帮着朱慧来对付她的厂子,离婚也够他吃的。不过朱慧这笔账她可没忘了呢,看来得在回b市之前,给她来个重重的一击。